北极月

当老祖羡拥有读心术[忘羡] 5

◎夷陵乱葬岗浴血而出的魏无羡在监察寮遇到了蓝忘机，此时的他意外发现自己能够听到蓝忘机的心声——本文又名当“会撩的”开了窍

成百上千名修士选定一处常年邪祟妖兽出没之所，在规定时间内各凭所长，争夺猎物，这便是围猎。百凤山山势绵延，横跨数里，猎物繁多，乃是三大知名猎场之一，举办过不少次大型围猎。

　　

此等盛事，不光是大小世家积极参与、展现实力、招揽人才的机会，同样也是散修与新秀扬名的机会。

　　

百凤山前有一片宽阔的广场，广场四周拔地而起数十座高高的观猎台，其上人头攒动，兴奋的窃窃私语之声嗡嗡嘈杂，最安静的自然是最高、最华丽的那座观猎台。

　　

台上坐的大多数是年迈的名士与家主家眷，后排侍女们或扶华盖，或持掌扇，前排的女眷们均以扇掩面，十分矜持地俯瞰下方猎场。

　　

然而，待到姑苏蓝氏的骑阵出现时，这份矜持便维持不下去了。

　　

夜猎之中，真正追赶起猎物来其实并不靠马。

　　

然而骑术是世家子弟必习的技艺之一，在此种隆重场合，骑马上场非但是一种礼仪的象征，骑阵更是能创造一种宏大的声势，煞是美观。说穿了，就是图个“规矩”和“好看”。

　　

蓝曦臣与蓝忘机端坐在两匹雪鬃骏马上，领着姑苏蓝氏的骑阵缓缓前行。

　　

二人皆是腰悬佩剑，背负弓箭，白衣共抹额齐飞，凌然若仙，踏雪白靴一尘不染，只怕是比旁人的衣面还干净。

　　

蓝氏双璧真真宛若一对无暇美玉，冰雕雪塑。甫一登场，仿佛连空气都沁人心脾起来。

　　

众多女修纷纷为之倾倒，含蓄一些的只是放下了扇子，张望的姿态迫切了些，而胆大的则已经冲到观猎台边缘，将早已准备好的花苞花朵朝那边扔去，空中霎时下起一阵花雨。

　　

见到风姿俊美的男女，以花朵相掷，表达倾慕之意，乃是习俗，姑苏蓝氏的子弟因世家尊贵天赋过人，相貌更是不俗，对此早已见怪不怪，蓝曦臣与蓝忘机更是从十三岁开始便能习以为常，二人泰然自若，向观猎台那边微微颔首以示还礼，不作停留，继续前行。

　　

忽然，蓝忘机一抬手，截住了一朵从背后掷过来的花。

他回首望去，只见身后尚未出列的云梦江氏骑阵那边，为首的江澄不耐烦地咂了咂嘴，而他身旁一人坐在一匹黑鬃闪闪的骏马上，胳膊肘搭在马头顶，正若无其事地望着一旁，与两名身姿婀娜的女修谈笑风生。

　　

蓝曦臣见蓝忘机勒马不前，道：“忘机，怎么了？”

蓝忘机道：“魏婴。”

　　

魏无羡这才转过脸，笑意盎然：“含光君，赠花与你，聊表心意~”

　　

他身旁两名女修立即笑成一团：“哈哈哈哈。”

嘻嘻哈哈笑着一扯缰绳，跑回自家方阵去了。

　　

蓝忘机垂下拿着那朵花的手，摇了摇头。

大庭广众之下，当着蓝曦臣和江澄的面，蓝忘机没有直接开口，魏无羡却清清楚楚听到了他的心音。

『才离开三日，便招峰引蝶，不知收敛』

魏无羡脸上的笑登时一僵，心中暗道不好，被蓝湛抓住了把柄，这下要被管死了。

　　

江澄道：“泽芜君含光君，不好意思，你们不要理他。”

蓝曦臣笑道：“无妨。魏公子赠花之心意，我代忘机谢过。魏无羡艰难地与蓝忘机那看似浅淡又平静的眸子相对，嘿嘿一笑，“蓝湛，我保证乖乖的，不随便大出风头！”

蓝忘机“嗯”了一声，忽然道，“云梦江氏骑阵入场后，守在原地，我去找你。”

『魏婴顽皮，还是守在他身边为佳』

如此空前盛会，场面过于嘈杂，魏无羡高高应了一声，日光微笼，丰神俊朗，整个人都散发着旭日一般的活力，随江澄骏马的方向离去。

蓝曦臣闻言想要开口说什么，最终一拉缰绳扬长而去，但笑不语。

清河聂氏之后，便是云梦江氏了。

　　

魏无羡与江澄策马登场，刹那又是一阵劈头盖脸的花雨，砸得江澄脸色发黑，魏无羡却沐浴其中，甚为惬意，冲最高的那座观猎台上挥了挥手。

　　

台上最好的位置是兰陵金氏金夫人的，坐在她身旁的便是江厌离。

　　

此前金夫人一直牵着她的手，神色怜爱地与她说话。

　　

江厌离平素都是一副不咸不淡不显眼的形容，低眉顺目，这时看到两个弟弟与她招呼，面上却陡然灿烂起来。

　　

她放下扇子，对金夫人腼腆地说了两句，走到看台边，朝他们掷了两朵花。

　　

掷这一下花了她最大的力气，魏无羡和江澄一瞬间还有些担心她掉下来，见江厌离站稳，这才放心，二人扬手轻松接住，皆是微微一笑，将淡紫色的花朵别在心口，这才继续前行。

　　

四周不少女子对江厌离报以羡艳的目光，她低着头又回金夫人身边去了。

纵马入场，行至校场后方，果然一匹雪鬃骏马已然安静地被它的主人牵好，白衣翩翩的蓝忘机身长玉立、腰悬长剑、飘飘若仙，在一众修士里更衬得眉目似画，正在原地等他。

魏无羡吹了声口哨，飞身下马，朗声，“蓝湛！”将黑头大马扯过去同蓝湛的白马拴在一起。蓝忘机见他过来，紧绷的眉宇疏忽一松，忽然魏无羡倒退两步，直直打量了蓝忘机半晌。

『魏婴？』

听到蓝忘机疑惑的心音，魏无羡勾起抹不怀好意的笑容，像是打量良家妇女的恶霸一样啧啧有声，“含光君，今儿你这一身，可真是看的人，神魂颠倒啊......看那台上的女修眼睛都快长到你身上了。”

蓝忘机微微语塞，半晌说不出话来。

『那你觉得好看否，魏婴？』

正朝蓝忘机走近的魏无羡差点一个趔趄，心中暗笑，没想到蓝湛这个闷葫芦心理还挺丰富，咳了一声，一只手无知无觉勾肩搭背地搂上了蓝忘机的肩膀，善解人意地补充道，“我要是个女人，早就被你迷晕了。”

背后忽而爆发出一阵剧烈的欢呼，两人齐齐回眸，蓝忘机通红的耳垂也就被掩饰了起来。

嘶鸣声声中，忽然一马当先，在广场上跑了一圈，猛地勒住。马上之人身姿潇洒，白衣若雪，眉目比眉间一点朱砂更为明俊夺目，挽弓姿势英气逼人，登时掀起观猎台上一阵狂潮。

　　

那人有意无意扫过观猎台那边，虽然极力绷着脸孔，眼角眉梢却有藏不住的傲色流露出。

魏无羡嗤了一声，搂着蓝忘机笑个半死：“我真是服了他，跟只花孔雀似的。”

说着，金子轩已策马奔至靶场之前。

　　

这排靶子是正式入山前的一道关卡，入山参与围猎者要在规定距离外射中一只才能取得入场资格。

　　

箭靶有七圈，分别对应七条入场山道，箭落处距离红心越近，对应的山道便地利越佳。

　　

金子轩速度分毫不缓，反手拔出一只羽箭，拉弓一射，正中红心。

　　

观猎台四面一片欢呼。

　　

见金子轩大出风头，魏无羡与蓝忘机脸上却无甚波动。魏无羡小声与蓝忘机勾肩搭背，“蓝湛，不用说，我猜你骑射术一定比他好。”

蓝忘机微微瞥了他一眼，魏无羡立刻捕捉到了他的意思，“好好好，我知道了，绝不锋芒毕露！”

轮到江家骑射阵入场，魏无羡连个人影都没露，任由江澄上场射中靶心。他笑嘻嘻站在角落里解下手上护腕的黑带，里三层外三层把眼睛鼻子全都一蒙，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顶兜帽往身上一挂，整个人登时面貌大变，连江澄过来恐怕都认不出他。

在蓝忘机疑惑的心音中，魏无羡神秘地解释，“我一会儿便这样随着散修的骑阵混进去，嘘，江澄他知道我的计划。放心，你所有的吩咐我都记住了，不会惹麻烦，不会出风头。”

蓝忘机眼神似有似无地掠过魏无羡只剩薄唇和下巴外露的脸，不置一词。

『记住就好』

轮到蓝家骑射阵入场，蓝曦臣和煦温缓地射了一个红心，拿下了较佳的入场位置，魏无羡冲准备入场的蓝忘机摆摆手，“待会见，蓝湛！”转身去往散修骑阵的尾部。

原本魏无羡和江澄计划吹笛召鬼，但魏无羡想起蓝忘机叫他低调一事，为了自己未来的耳朵着想，便改为了更加隐蔽的招邪符，将绘好的招邪符纸用香燃尽，混在鸡血之中，沿途一路滴洒在不起眼的地方，也可以起到招鬼的效果，且三三两两，不会引人注目。

如此方法就是辛苦些，魏无羡需要走遍整个围猎场地，如此就不能以真正面貌示人，以免被发觉端倪。

魏无羡独行大半天，腿都要跑断了，终于走遍了百凤山的每一处山道。他在百凤山深山内找到了一个很适合休息的地方。

　　

一根极为粗壮树枝，从更为粗壮的树干上横着生长出来，拦住了他的去路。

　　

魏无羡在枯皱的树皮上拍了两把，感觉甚为结实，轻轻巧巧地跃了上去。

　　

观猎台的喧嚣之声早已被阻绝在山林之外，魏无羡靠在树上，黑布之下的双眼眯起。

　　

阳光透过树叶之间的缝隙洒在他脸上。

他一边垂下了一条腿，轻轻晃荡。靴子的足尖扫过树下的野草，被碧青草叶上的晨露沾湿了也不在意。一边悠闲地吹起了口哨，一首万分熟悉的曲调，不知为何就从他脑海里浮现出来。

　　

一曲毕，魏无羡抱起双手，换了个更舒服惬意的姿势靠在树上。长长的兜帽后摆从树干垂落，随风猎猎而飞。

　　

笛子插在怀中，而那朵紫色的花还别在他心口，散发着一缕略带凉意的幽香。

不知坐了多久，久到他就快睡着了的时候，忽地一动，清醒了过来。

有人走近。

　　

不过这人身上并无杀意，因此他仍是歪在树上懒得起来，连蒙眼的黑带和兜帽也懒得摘，只是歪了歪头。

　　

半晌，没听到对方说话，魏无羡忍不住主动开口，道：“你是来参加围猎的？”

对方不应。

魏无羡道：“你在我这附近可猎不到什么东西。”

　　

对方依旧一语不发，但朝他走近了几步。

魏无羡来了兴趣，微微直起身子，侧首望着对方站立的方向，勾起唇角，微微一笑，刚想说点什么，突然被重重推了一把。

　　

魏无羡被推得背部砸在树上，右手刚要扯下蒙眼的黑带，立即被来人拧住了手腕，劲道不小，一挣居然挣不开，可是仍然没有杀意。

魏无羡左袖微动正要抖落符咒，却被对方觉察意图，依样擒住，按着他两手压到树上，动作极其强硬。

『魏婴』

魏无羡反抗的动作倏然一僵，正要开口询问，嘴唇便被重重堵上，火热的气息一下下打在面颊之上，疯狂的心跳，不容违逆的力道，魏无羡几乎是半强迫地接纳了这个吻，嘴唇在对方的噬咬中渐渐发麻。

他的大脑陷入一片空白，身体在不可置信与浑身发冷中交替觳觫。

难以想象的，一个名字被他掘了出来。

蓝湛？

『魏婴，抱歉，我实在控制不住自己』

熟悉的声音再次冲入大脑，让愣怔的状态的魏无羡清醒过来，令人头皮发麻的深吻停止了片刻，似乎在让他休息一般，不过少顷，重新不容置喙地覆就而下。

魏无羡一边艰难地承受这个吻，一边迷迷糊糊地心道:蓝湛........他？

还未等他把脑海里那个答案挖出来，抓着他的力道猛然一松，魏无羡脱力般抓住了粗粝的树干，大口大口呼吸着，唇角黏腻的液体顺着他的下巴蜿蜒而下。

等到他反应过来，猛然扯下了黑带，被突突如其来的阳光刺得一痛，好容易睁开了眼睛，四周都是空荡荡的，灌木，老树，野草，枯藤，哪里有什么第二个人？

魏无羡坐在原处，还有些恍恍惚惚，在树枝上坐了一会儿，跳下来时，脚底竟是一阵发虚，甚至头重脚轻。

　　

他连忙扶住树干，心中暗骂自己没用，竟被人亲到腿软站不稳。

　　

抬头四下环望，半点人迹也没有。

心绪一点点迷茫，蓝湛？你对我.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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